福州鼓樓區的一棟老樓里，林先生第一次聽見頭頂“嘩啦”沖水聲，是在2016年夏天。那天，他正往鍋里倒油，猛然聽到嘩啦啦一陣水聲。抬頭一看，一根粗管子貼著自家廚房天花板橫穿而過，一路拐進衛生間主管。那一刻，他意識到：樓上的鄰居把廚房改成了廁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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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道是樓上業主2014年裝修時留下的。原廚房洗手池的位置，如今裝了馬桶；灶臺的位置，如今成了淋浴間。排污管沒走外墻，直接打穿樓板，從林先生家廚房頂上借道。從此以后，樓上沖水，樓下做飯，聲音清晰得像在頭頂敲鼓。

林先生上樓敲門協商。對方說：“早住習慣了，改回去太費錢?！蔽飿I協調無果，社區也勸不動。林先生只好把鄰居告上法庭，要求恢復原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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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子拖了兩年，2018年才開庭。法官到現場一看，站在林家廚房伸手就能摸到樓上馬桶的存水彎，直搖頭：“這飯怎么做？”

庭審只圍繞一句話：廚房和廁所能不能互換？樓上業主覺得房子是自己的，想怎么改就怎么改；林先生覺得，你上廁所，我做飯，味道和聲音都受不了。

法官查了《住宅設計規范》，里面寫得明白：衛生間不能布置在下層住戶廚房上方。又翻《民法典》第272條：業主行使權利，不能損害其他業主權益。判決書一句話總結：廚房改成廁所，既違反國家強制標準，又違背公序良俗，給樓下造成心理不適，必須改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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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上業主還想辯解：我裝修在前，他買房在后。法官一句話駁回：違法狀態不會因為時間變成合法，違建十年也是違建。

判決生效后30天內，樓上業主請工人拆馬桶、填管道、重鋪地磚，廚房終于恢復成廚房。林先生當天燉了一鍋排骨湯，廚房再沒傳來沖水聲。

這事后來成了全國首例“廚房改廁所必須復原”的判決。裝修公司和物業紛紛加了一條：改動廚房排污，必須報批，違規必改。林先生把判決書復印了幾份，貼在小區公告欄。路過的人看一眼，回家再沒動過“把廚房改成衛生間”的心思。

房子是自己的，可日子是大家一起過的。改回去，不只是恢復一塊地磚，更是把生活的秩序擺回原位。